她原来就是这样的可耻,如此依赖着他,却又如此伤害着他。
乔欢原来也说得没错,她总是觉得自己在失去,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已得到了世上最好的感情。
可是现在,他是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了吧?乔萝浑身颤抖,紧紧抱住祝儿,如同抱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2)
三年后,美国纽约。
西切斯特郡哈茨代尔郊外,芬克里夫墓园。
这是盛夏的季节,墓园长道两旁种着数之不清的云杉和枫树,繁密的枝叶遮蔽流火日色,也退去了世外所有的浮躁,映得整座墓园清寂且平和。
章白云携带一束君子兰,穿过林荫道,越过芬克里夫纪念堂,缓步往东边的陵园而去。那里修剪齐平的草地中央,一座座早年石制的墓碑安详竖立,因有青翠的大树与鲜妍的花朵环绕四周,静穆的氛围里并无一丝萧瑟阴森。
他行走在草地上,脚步甚轻,唯恐惊扰此处安息的亡灵。再向前走了几步,他停下来,看到自己要拜祭的那座墓碑静卧在冬青树下,有人已经站在那里——黑色长裙包裹下的身躯纤长柔美,是这三年里他每次来此都能遇到的熟悉身影。
他走上前,在碑前已经摆放的白色欧石楠旁,放下他带来的君子兰。
她对他的到来不闻不问,只是凝望着墓碑上简单刻写的名字与生卒年月,长久地沉默无声。
章白云合手低头,照例按中国的礼仪对着墓碑拜了三次,然后才站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