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il est du vrai grand monde,du vrai grand monde[1]。”公爵用洪亮而自信的声音讲到什么人,一面同妻姐一起走出车站,一群毕恭毕敬的列车员和脚夫护送着他们。
就在这时候,车站拐角处出现了一群不知从哪儿来的工人。他们穿着树皮鞋,背着羊皮袄和袋子,向站台走来。工人们迈着矫健的步子走到最近一节车厢跟前,想上去,可是立刻被列车员赶走了。工人们没有停下脚步,又匆匆向前走去,彼此踩着脚,来到旁边那节车厢门口,试图登上火车。他们背上的袋子不断地撞在车角和车门上。这当儿另一个列车员在车站出口处看见他们试图上车,就恶狠狠地对他们吆喝起来。已经上车的工人连忙下车,又迈着同样矫健的步子,向下一节车厢走去。聂赫留朵夫就坐在那节车厢里。列车员又把他们拦住。他们停住脚,准备再往前走,但聂赫留朵夫对他们说,车厢里有空位,可以上去。他们听从他的话,聂赫留朵夫跟在他们后面上了车。工人们正要各自找位子坐下,可是那个帽子上有帽徽的老爷和两位太太看见他们胆敢坐到他们这节车厢里来,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侮辱,一顿训斥,非要把他们驱赶出去不可。这批工人有年纪老的,有年纪很轻的,总共二十人光景,个个又黑又瘦,满面风霜。他们受到老爷太太的驱逐,显然觉得自己错了,立刻穿过车厢往前走,他们背上的袋子不住地撞在车座、板壁和车门上。他们的神情似乎准备走到天涯海角,坐到人家吩咐他们坐的任何地方,哪怕是坐到钉子上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