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况有了一个变化,这种变化虽然缓解了当时我心中的许多疑虑,可要是我能仔细考虑一下的话,那就会使我对自己未来的前途更加忐忑不安了。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原先对我的种种约束,全都取消了。他们不仅不再要我死死钉在客厅里我那单调的岗位上,而且有好几次,当我坐在那儿时,谋得斯通小姐甚至还对我皱眉头,要我走开。他们不但不再禁止我跟佩格蒂在一起,而且要是我不在谋得斯通先生面前时,他们绝不会来寻找我,或问起我。开始时,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谋得斯通先生又要亲自来给我上课,或者由谋得斯通小姐亲自负责。可是不久我就发现,这种担心害怕是毫无根据的。我应该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对我不加理睬。
当时,我并没有感到,发现他们这样待我给了我多大的痛苦。我还处于遭受丧母痛击的昏晕之中,对于一切次要的事都像傻了、愣了一般。我记得,当时我偶尔也曾想到,也许我再也不能受教育了,再也没有人照管了,我会长成一个庸俗消沉的人,在乡下虚度一生;也有可能摆脱这种境遇,像故事中的人物一样,远走高飞,去寻找我的幸运。不过,这些全是瞬间即逝的幻想,全是我睁眼坐着做的白日梦,这些幻景好像隐隐约约地画在我房间的墙上,可一会儿又消失了,留下的仍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