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婆家、娘家两个家庭,外祖母都要操心费力,村里人经常见她颠着小脚,很困难地在山路上走动,顾了这头顾那头。两边的两个老汉日渐衰老,身体也不好,地里的活,快干不动了,越来越依靠她。而她又是个小脚,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辛劳。
她眼见着苍老下去。
村里有几个光棍,老想打她的主意,有托人上门提亲的,也有夜里来敲窗扒门缝的。对于前者,她好言拒绝;对于后者,每到夜晚,她就在门上和窗子上各挂一把菜刀,以表明她决绝的态度。
由此,外祖母得了一个绰号:李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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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底,快过年的时候,镇上的邮递员来到杨家湾,打听到杨厚良家,丢给老头一封信,便骑车走了。他不识字,撕开信皮,捏出信纸,递给我外祖母。她也不识字,手捏信纸,怕烫手似的,老是捏不住。周边的几家邻居也没有人识字,两人只好坐等我母亲放学回来读信。母亲那年十三岁,在乡里小学读三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