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话看似没头没脑,听着也不连贯,但刘毅稍一思忖,心下了然。夏书《尚书·召诰》就有夏服天命的记载,从那时起,君权神授的说法,在统治者有心推动下,日渐成型,最后形成了一套完善的理论制度。至少在民间,君权神授早已深入人心。
但曹孟德却是个另类,他从小耳濡目染,听的多是皇家糗事,如此一来,对皇权能有多少敬畏?其实自周开始,皇权就几经波折。到了汉末,幼帝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朝政被外戚宦官轮流把持,国事一团糜烂。而君权天授的权威性,也早被现实碾压成泥。
这东西糊弄下老百姓可以,对士族阶层来说,早就可有可无了。稍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皇帝这生物,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圣物。顶多是个运气好点的人,坐在了人人仰望的位置上。剖开那些神化的面纱。天子,其实也就一个普通人,他也会死,会被人糊弄,有自己喜好。甚至被人陷害,早夭。
但这些话,毕竟有些大逆不道。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曹孟德长吐一口气,接着道:“而天意难测,又不能宣诸于口。就算是天子,也是肉眼凡胎,那能得窥全貌.以致奸逆蒙蔽圣听。甚而欺天子年幼,借机生事者,也是大有人在。所以,将江山社稷的安稳,寄于一人,终究是不妥。”
听他如此说,刘毅心头一动:“那以曹兄之意,是要限制君权,伸展相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