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她,把她拥抱。
“噢!吵过了架再搂着女儿多开心,小乖乖?……嗨,你瞧,小妈妈,现在咱们两个变了一个了。”他又指着梳妆盒对欧也妮说:把这个藏起去吧。去吧,不用怕。我再也不提了,永远不提了。”
不久,索漠最有名的医生,裴日冷先生来了。诊察完毕,他老实告诉葛朗台,说他太太病得厉害,只有给她精神上绝对安静,悉心调养,服侍周到,可能拖到秋末。
“要不要化很多的钱?要不要吃药呢?”
“不用多少药,调养要紧。”医生不由的微微一笑。
“嗳,裴日冷先生,你是有地位的人。我完全相信你,你认为什么时候应该来看她,尽管来。求你救救我的女人;我多爱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因为我家里什么都藏在骨子里的,那些事把我心都搅乱了。我有我的伤心事。兄弟一死,伤心事就进了我的门,我为他在巴黎化钱……化了数不清的钱!而且还没得完。再会吧,先生。要是我女人还有救,请你救救她,即使要我一百两百法郎也行。”
虽然葛朗台热烈盼望太太病好,因为她一死就得办遗产登记,而这就要了他的命;虽然他对母女俩百依百顺,一心讨好的态度使她们吃惊;虽然欧也妮竭尽孝心的侍奉;葛朗台太太还是很快的望死路上走。象所有在这个年纪上得了重病的女人一样,她一天憔悴一天。她象秋天的树叶一般脆弱。天国的光辉照着她,仿佛太阳照着树叶发出金光。有她那样的一生,才有她那样的死,恬退隐忍,完全是一个基督徒的死,死得崇高,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