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又见父亲,竟是母亲迈着良善,贤淑的脚步走完她人生之旅的时候。
父亲当年去世是土葬,按当地规定母亲也该是土葬。依照传统习俗,母亲的遗体这回要与父亲尸骨合并在一起安葬。母亲是在一个秋天的傍晚安祥去世的。按照当地殡葬风俗,请了一位操办葬礼的阴阳先生。按他的安排程序,父亲的尸骨要在父母并骨的头一天迁出,以待翌日跟母亲的棺椁合葬在一起。而且还要到父亲坟前先告诉他老人家一声。我就按着阴阳先生的安排驱车奔向埋葬父亲的造币山。
深秋的傍晚,懒洋洋的日头正往山后躲去,待我们到了山上,早藏到山里边了。空旷的山野,草木枯黄,渺无人烟。几只土黄色沙鸡被我们惊扰得发出嘎嘎的惊叫,逃向空中,更显得山野的空旷和寂寥。
父亲的坟墓就坐落在山的南坡上。哦,我的父亲扔下我就这样孤孤零零躺在这里一十九年又两个月。秋雨把他坟上的黄土冲淌出条条沟痕,像是父亲流淌在脸上孤独的泪痕。我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啊,父亲,对不起!这些年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让你饱尝荒凉,寂寞和孤独。明天,儿要给你搬新家……那里,有山,有水,有花草,还有妈妈的陪伴……哦,父亲,您听见了吗?”我烧化了几叠纸钱,那纸灰被秋风吹得直打转儿,发出嗖呕嗖呕的声音,我疑会父亲可能九泉有知,欣慰地在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