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逃亡
返回费里农场,等着我们的是一大团糟心事。一进门,安妮和上尉的儿子奥利弗正在门口迎着我们。安妮说:“赫夫马斯特太太把警长叫来了。”
“什么?”
“说她在院子里看见了黑人。她跑到警长那里,污蔑我们是废奴派,然后把警长也拽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告诉她你得到礼拜一才能回来。他想进来,可我不让。接着,奥利弗下楼叫他离开。他走的时候挺生气的。他教训了我一通,说废奴分子把黑奴都弄到北方去了。他说:‘你爹说他开矿,那矿在哪儿呢?他说要把挖矿的工具挪个地方,那搬运的牛和马车在哪儿呢?’他说她要带着一群警官来搜查咱们的房子。”
“什么时候来?”
“下礼拜六。”
老家伙琢磨了一会儿。
“当时是不是有人在院子里?黑人?”凯基问。
“无所谓了。等一下。”老家伙说。
他站在那儿,犹豫着,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他好像快要给逼疯了似的。他的胡子快垂到腰带搭扣上去了。他的外套也差不多烂成了布条,头上也还戴着那顶渔夫帽,帽子底下那张脸像一团破抹布。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头。好像窗帘给从绳子上拽掉了似的。有几个家伙写信回家跟老妈告别,弄得家里疑窦丛生,当妈的纷纷写信给老家伙,让他“把我儿子送回来”。他自己的儿媳妇玛莎——也就是奥利弗的老婆——怀了孕,每隔半小时就要哭天喊地作一场;有几个给过他钱、支持他反对蓄奴制的白人现在又想把钱要回去;另一些人写信给国会议员和政府的人,把自己听说的全招了;波士顿那几个金主没完没了地追问现在队伍已经扩大到什么程度了。他那些武器也全出了麻烦,四万个引信,盖子全都盖不上。家里挤满了人,个个心急火燎,窝在丁点儿大的阁楼里简直难以忍受。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任何人都会给逼疯的。可老家伙不是一般人,光看他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半疯了。尽管如此,他似乎还是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