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确切地相信,虽然爱格妮斯的这种牺牲还是一种前景,但结果一定会把她的幸福完全毁灭。从她的态度看来,我敢断定,当时她还没有看到这一点,心头还没有蒙上这一阴影;因而要是我把这将要到来的灾难告诉她,向她提出警告,那马上就会伤害到她。因此和她分手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解释——她在车窗口微笑着对我挥手告别,她的那个恶魔则坐在车顶,扭动着身子,好像她已经落入他的魔掌,他正奏凯而归。
很久以来,我都无法忘怀跟他们告别的这番情景。当爱格妮斯来信说,她已经平安到达时,我仍像跟她告别时一样伤心。不论什么时候,我只要一陷入沉思,这件事就会涌上心头,我的不安就会成倍增长。我几乎没有一夜不梦见这件事。它已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变得像我的脑袋一样,跟我的生命再也分不开了。
我有充分的闲暇来琢磨我的不安,因为斯蒂福思给我来信说,他回牛津去了,因此我不去博士公堂时,通常都一人独处,非常寂寞。我相信,在这段时间,我对斯蒂福思隐隐约约有了一些不信任的想法。虽然我给他写回信时,仍表现得非常热情,但是我想,他当时正好不能来伦敦,总的说来,我是高兴的。我猜想,真正的原因是,爱格妮斯的那番话对我的影响,见不到他,就不会受到干扰。这种影响对我的力量就更大,因为她在我所用心和关心的方面,都占有很大的比重。